2013年7月31日 星期三

“Mourning or Melancholia: Introjection versus Incorporation," N. Abraham and M. Torok.


N. Abraham and M. Torok. “Mourning or Melancholia: Introjection versus Incorporation,” The Shell and the Kernel: Renewals of Psychoanalysis. Chicago & London: The U. of Chicago P, 1994.

「我們吞食自己所失去的愛戀客體,這意味著,我們拒絕哀悼〖自註:因為哀悼意味著承認失去〗...。合併/併入就是拒絕向內投射失去的東西(?)。

以文字填充空虛的嘴巴,就是內投射的初始形態,因為〖在主體的心目中〗文字可以代替母親的存在。失落的客體〖母親〗以及空虛的嘴巴,都化形成文字;將慾望、痛苦、狀況都內投射,意味著將他們都以語言疏導進空乏之嘴的共有狀態。

這也是為什麼,如果你以象徵的方式來看的話,食物的攝取會成為內投射的狀態:在口中,由食物至語言的通行,假定了「以『自我認知客體(是主體還是客體?)缺席』取代『客體存在』」這種成功的替換。語言以再現補償了缺席,以「象徵性形態給予存在」的方式補償了缺席〖面對缺席,主體利用語言文字塑造了象徵性地「存有」〗,也因此語言只能在「空乏之嘴的社群」中被理解與分享。

而內投射introjeciton與合併吞入incorporation最大的差異,則出現在文字無法填補主體的空缺,而想像因此注入嘴中的時刻。在合併通入incorporation之中,「曾經失去過愛戀對象」這個事實會被否定;吃下屍體殘骸這個行為,象徵著內投射失落客體的不可能性,以及這個失落已經發生的事實。不能說的話,無法召喚的事件場景,不能落下的眼淚——任何事物都會和造成失落的創傷一起被吞嚥,被吞嚥、並且保存。

無法表達的哀悼在主體之中樹立了一個秘密的墓穴,自那些話語、場景、情感的記憶中重建,以及與失落的客體相關的人事物,都被活埋在crypt之中。

合併吞入incorporation幻想最重要的面相,不在於它對食人階段發展的指射,而在於其對於象徵譬喻性言語的廢除。

2013年7月1日 星期一

Breaking Through

        星期二、星期三連上兩堂一對一的舞蹈課,星期四上瑜伽課、還看了許多現代舞的影片,星期五練Tango,星期六休息一天,卻連躺在床上、腦子裡想的都是舞蹈的動作,手腳都會忍不住揮舞起來,於是,輪到了星期天上團體舞蹈課的時間。一如之前的練習,一樣的方式,卻有顯著的進步,經過了一周的訓練,我感覺心思與感知都拓展的不少,身體也比上一周柔軟一些,看來每日的訓練還是有一定的成效。

        跳舞就像在海上航行帆船一般:身體,就是那艘帆船,而音樂,就是帶動帆船與波浪的那陣風;當風狂暴時,帆船得順風揮舞,當風溫柔時,船過水面輕輕劃開一道水路,聆聽音樂,就像昂首船頭、感受風向與力度,調整身體的幅度、欲釋放的力道,屏息,等待那陣風帶你航向未知的境界,如此,無論什麼樣的音樂,都有辦法掌控它所帶給你的動力,並且帶出一場精彩的旅程。

        於是,想好一個角色吧,在開始舞蹈之前,感受自己這一支舞想要飾演什麼樣的角色,他的個性是什麼:他狂放嗎?憤怒嗎?內斂嗎?搖擺嗎?他在這支舞之中所表現的主題是什麼:是與對方的初次相遇嗎?是夏日午後的慵懶閒適,或是深秋暗夜的一刻激情嗎?是急欲擺脫對方糾纏卻又無法割捨嗎?是欲擒故縱、又抑或含情脈脈?在每一個迴轉的瞬間、指尖延伸之處,展現角色的個性,而舞蹈的過程中,角色甚至可以改變性格;用一首歌的時間,講一個故事,一段愛恨糾纏,一頁人生歷史——以舞蹈和觀眾訴說,舞者和觀眾所共同擁有的、最親密的生命記憶。

        有了這樣的領略與揣摩,舞者才能把自己的身心放進這個角色之中,進而表演出角色真正的苦澀與歡愉,而private lesson中的每一個exercise,都是為了突破自我本身與角色之間的隔閡,試想,若是舞者/演員對於自己要扮演的角色(例如說,一個風流放蕩、為社會所不容的男/女人)有所顧忌,甚至是帶有道德批判的眼光,舞者又怎麼可能表現出這個角色的風情萬種、愛恨情仇,甚至是內心糾結呢?戲劇、舞蹈、文學本是同一家,寫到這裡,突然發現從事文學批評,就和藝術創作是同一種理念,從事文學批評,我們必須深入文本,探索角色或事件背後的歷史因素、社會成因,而非對角色進行道德審判,同樣的;在藝術創造的過程中,藝術家所欲呈現的,往往是角色或事件生成的過程與原因,如果說「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,爬滿了蝨子」,那麼在那風起雲湧亦或是傾陷塌斜的過程中,總是有人真誠地記錄著,捨不得失掉任何一片綻放或凋零。

        或許是一直以來在文學領域所受到的培訓,於是,在經過了一兩週開啓心靈的舞蹈訓練之後,昨晚的週日團體課我彷彿突然頓悟一般,突破了自己界限——一周前還令我畫地自限的self-consciousness(自我意識:怕自己做錯、做不好、怕自己不懂、怕自己不夠好、怕別人看了會笑,導致恐懼與卻步的核心意識)突然減輕了許多,因為幾天下來一直給自己心理建設「我做得到、我可以的」,突然間就看到成效——在舞蹈的過程中,仿佛可以聽到蛋殻碎裂的聲音,那圍繞在自我周圍的鞏固圍牆,碎下了一地的磚瓦,裡面強韌的生命力,則正一波波的鼓噪著、躍動著,向外界嶄露著無比的強勁力道。


        「恐怖」是老師給我的評語,十幾歲開始跳舞的他,「令人感到恐懼」一向是觀舞者給他的評論,而昨天他對我說:「看到你今天的舞蹈,我總算懂了,為什麼別人總是對我說,看到我跳舞使他們顫慄」,就是那股奔流的慾力、勃發的生命力使人恐懼,深怕一不留神,在你懂得掌控這種力量之前,你就被吸入那突破限囿、並無視於一切的力道之中了。

        繼續舞吧,繼續拓展生命,學習操縱那核心的慾力,突破後再重新掌控自我,最終,我們將會知道怎麼順著生命的海風與洋流,掌舵向一片能讓我自由馳騁的天空。